美国汉学家葛浩文相中中国西部土地,这次他翻译了雪漠的小说

来源:澎湃新闻

作者:徐明徽

2018-09-25

  “看雪漠的作品,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阅读经验。翻译他的小说也是一个全新的经验,希望我的翻译能把雪漠笔下西部世界的风情尽善尽美地表达出来,让更多的英语读者领略到中国西部之美。”美国汉学家葛浩文说道。

  9月20日,作家雪漠的长篇小说《大漠祭》《猎原》英文版的新书首发式在上海作家书店举行。两本书合起来有1500页之多,葛浩文与同为翻译家的夫人林丽君接下了这一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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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书发布会现场

  现年79岁的葛浩文早年以《萧红评传》闻名,后以翻译中国文学为读者称道。作品经他译成英文的中国作家有数十位之众:朱自清、萧红、王安忆、阿成、莫言、巴金、贾平凹、刘震云、老舍,等等。葛浩文还是研究者,尤其在现当代中国文学方面,数十年如一日,成绩斐然。

  而说起中国的西部写作,雪漠是一个绕不开的名字。“雪漠的小说充满西部狂野的风味以及甘肃的人情风俗。透过他的文字,我们可以体验到沙漠的力量,既有摧残生命的无情,也可以感受到大漠无与伦比的美。当我读到大风刮起时,几乎可以感受到砂砾打在脸上的疼痛。把雪漠的作品介绍给英文读者,是向他们展示了一个他们所不知道的中国西部世界,”林丽君在发布会上如此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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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祭》英文版书影

  《大漠祭》是一幅激情澎湃,最真切,最具震撼力关于西部故事的画卷,是一个关于西部农村原生态生活的故事,这个故事雪漠整整写了十二年。阅读者无不为西部腾格里沙漠地区农民的生活唏嘘与同情,无不为那里同胞的生生死死的挣扎落泪与思索。农民老顺一家,为了活命,为了贫瘠的观念的遗产,为了贫血的爱,为了贫苦重压下的期盼,演出一幕幕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而奇幻的大漠风光,奇特的西部民风,鲜活沉重的生存现实,死死活活的感情纠葛,更使作品如原始森林般奇幻与凝重。

  “在中国文学创作中有一个现象,西北作家写中国农村是写得最好的,雪漠又是其中的典型和佼佼者,”上海作协党组书记王伟也钟爱雪漠笔下的西部农村,“中国西北农民可以说是最典型的中国农民代表,这几十年中,他们在传统和现代的夹缝中生存,在从贫穷到发展这个历史阶段中饱受磨难而又充满生命的力量,雪漠用充满慈悲、直指人心的笔触描述了他们的故事。将这样的作品翻译成英文,让国外读者了解中国这几十年的变化,是非常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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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漠与葛浩文

  雪漠写作《大漠祭》用了20年,从26岁写到46岁。“没有人教我如何写作,我就是在这样漫长而没有功利心的写作过程中完成了自己的写作训练。很多东西在消失,农民的苦乐没人知道,这种消失是恐怖的,我就想留下一些东西,”雪漠说,《大漠祭》就如同一粒种子,深深扎根在西部土地上,是西部文化原生态的展现。没有雕琢、没有修饰、没有技法、没有渲染,只有对西部农民琐碎生活的记录。

  雪漠的写作成长路径是有趣的,“小时候家里很贫困,整个村子也是如此,村里找不到一本书、一本连环画。有一天我的舅舅告诉我父亲,在家中院子的杆子上挂一盏灯,家里就会出一个人才,我父亲深信不疑,家里穷得舍不得用电,那盏灯永远是亮着的,我看到这盏灯就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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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原》英文版书影

  喜爱雪漠作品的读者都知道,雪漠的小说充满了宗教和信仰的魅力,雪漠说这是因为在那个穷山沟里没有人能教他,只能自己教自己,“所以我选择了宗教,我想释迦牟尼这样一个智者,从一个充满欲望的人升华为智者,必然有一种方法。那么我就根据这个方法训练,首先让自己拥有智慧和爱,心里干净地流出我想写的东西,写大漠我就是大漠,让自己的鸡零狗碎消失,让自己的执着消失,让自己的欲望和偏见消失,当一个作家把自己的成见打破之后,让自己成为这个世界的本身,他的笔下就会流出这个世界。”

  西部大漠的调子是缓慢、沉稳、内敛的,雪漠曾说大漠的沉寂就像深入顽空定的老僧,偶尔喘息几声,很快就被岁月的飓风卷走了。卷走的除了喘息,还有一份疼痛。“疼痛总比麻木要好,在这个巨大的虚幻里,能感受到疼痛的,定然是清醒的人。虽然我的小说里写了诸多‘疼痛’,但细心的读者总能从中读出一股大力,要想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没有大疼就没有大安,我一直在寻找那妙方。”

  “非常感谢葛浩文和林丽君老师愿意翻译我的书,我也相信西方人也会被我的作品打动,”雪漠说他对文学充满希望。


责任编辑:霍娟